「老師,教師節快樂。」
雙手捧著一小束玫瑰花。
『同學們,講一下我們應該如何保護家人。』
「爸爸打媽媽的時候,跟他說不要打媽媽。」
『同學們,我們今天做父親節卡。』
「老師。我沒有爸爸。」
『爲什麽沒有交功課?』
「我有交...」淚眼汪汪。
『可是我沒有收到。』
「我有交......」委屈地哭。
幾堂課過後,我在另一班教科學。
她笑著跑來說 「老師我找到我的簿子了!在書包裏面!」
「老師,我的手很癢。」
「老師!她的耳朵流血!」驚慌的表情。
(我看一看)
『沒事。那不是血。』
那是耳屎。
「羅老師,明天見。」三紅班最頑皮的男同學放學時笑著對我說。
那是羅老師最後一個明天了。
「老師,你給我的巧克力我一定不會吃的。一定不吃。」
『不吃?壞掉怎麼辦?』
「我要等。」
『等它壞掉啊?』
「我要等你回來。等你回來才吃。」
同學們的眼淚。
下午五時回到無人的辦公室,離開前辦公桌上躺著一片狼藉。寫了一本本堆積的紀念冊,短短幾句話將成為我們這三個月僅有的紀念。羅老師在每位同學的華語作業畫了個笑臉,希望下週一你們打開作業的時候,一個小笑臉可以驅走你們每個星期一的藍色憂鬱。或者,想留點什麽讓你們感覺其實我還在。接近傍晚六時,四周都是淡淡的橘色。結束籃球校隊練習的他們偷偷溜到樓上的辦公室,圍著我的辦公桌,童言童語。
「老師老師,我也要寫字給你。你現在不可以看。回家看。」寫完便把字條塞進我的筆盒。
大約七點,四周轉換成很淺很淺的灰色。他的外婆在學校大門大喊他的名字說該回家了。
長大后你就會知道,我們一輩子都在練習道別。
「起立,行禮,謝謝羅老師。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