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31日 星期四

十月

十月的第一天。在想十月怎麼又來了。

然後回想起上個十月末養的四只孔雀魚,一群人在陽臺鬧鬨哄地歡迎魚兒們入住二九宿舍。不久后的十一月卻空了一個魚缸。世事變換迅速得來不及調適,時光又往我們身上碾過一道痕。在我還在聽著羊毛和花放任自己陷入無止境的緬懷,這個十月靜悄悄地來,然後像小魚們一樣留不下來。十一月將至,倫敦是不是入冬了。去年冬天的雪花彷如剛在嘴裡融化,霎時下一場冬天又來了。

咦,十一月你怎麼在這了?




下午三點的陽光很刺眼。跑到二樓的學生事務處,掃過收信名單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找到了,十月十四號寄到的。綠色的信封,其實那是一張被折成信封的廢紙,上面有熟悉的字體寫著大學地址,拿在手上可以感受到如今我們之間那一片南中國海的距離。回到宿舍拆信,裡面有一張照片、一張字條、一張明信片,還有一枚新的郵票,是爲了讓我回信用的。從沒想過我們有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聯絡。小六畢業我給她寫了一封信,內容大概是畢業了不要忘記彼此,但最後我們上了同一所中學,高中同桌兩年,中六成了室友。終究在這分岔路勞燕分飛。八月很多個悠閒的傍晚我們繞著小學的山坡路走了一圈又一圈,邊走邊磕了很多冰棒,聊夢想聊未來聊旅行。各自遠方已有兩個月,時間的消逝也緩緩地推動著我們走向歸家的路途。我仍記得那天手上冰棒融化流淌過手背的輕,輕得像時光將我們溫柔地碾過,無從閃避,留我們斑駁的痕跡和記憶。我和她終會回到那條山坡路上繼續述說那些一直在進行的故事。

怎麼說。其實我們從來就沒有離開過。





現在想當一隻被層層包覆的蛹。選擇一種安靜溫暖的姿態,52赫茲的振動頻率過日子。放任趕著蛻變成蝴蝶的毛毛蟲們斗個頭崩額裂。在這再也沒有約束的時候已經不再消耗全副生命在完美那些應該做的事。有時候在想這是不是鬆懈的藉口。其實只是把積極轉換到生活的另一塊,讓生活長成我要的樣子。心靈、文字、想、空白,淡得像白開水。沒有破蛹化蝶的巨響,因為長不出可以承載注視和目光的翅膀。

蛹,可以是一種最喧鬧的沉寂。





這時候很適合播放羊毛和花的「ただいま、おかえり」,然後向天亮以前為我守著城市最後一盞燈火的人說,
我回家了。